为什么专职做空者往往不长胜？

本文来自 微信公众号“月风投资笔记”。全世界最有名的做空者，至今依然还是在1929年做空美股的传奇交易员——杰西·利弗莫尔(Jesse Lauriston Livermore)。利弗莫尔的一些大手笔，例如他在1907年的旧金山地震和1929年的华尔街黑色星期四之前的做空等，都是极具传奇色彩的交易，也使他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投资者之一。以1929年大萧条股灾为例，他在黑色星期四前提前大额做空，短短几个交易日就净赚了1亿美元，要知道当时美国联邦政府的财政收入也仅为37亿美元。不过许多人都忽视了，利弗莫尔在1929年赚到1亿美元后，开始在大肆购买房产，有一节属于自己的铁路客车车厢，以及众多的情妇。但在那之后，他的交易屡做屡错，1931年时资产只剩下一半;在1934年，他继续输掉了剩下的一半财富，第三次申请了破产，利弗莫尔当时列明的资产价值84,000美元，而负债为250万美元。原因并不复杂，虽然缺乏明确的历史资料，但是美股在1932年底，见到了百年的历史大底，之后道指从1932年的60.29点，一路上涨到现在的24000点，累计涨幅400倍。——也就是说，利弗莫尔在1934年前后一半本金的亏损，很可能是再次做空美股但是失败后导致的。从可查的资料里，在利弗莫尔职业生涯的后期，交易错误频频，他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，而且妻子也因为之前的放荡举动而离他而去。大空头开始借酒消愁，但仍不愿意离开交易大厅，经常喝得醉醺醺地去交易所附近闲逛，此时经常有人讥笑这位伟大的交易员：“哟，杰西，今天又做空了几百万么?”1940年11月的冬天，此时贫穷潦倒的利弗莫尔托被房东追讨房租而闹的心烦意乱，他在喝下半瓶威士忌后，看着那时欣欣向荣的美股，以及路上来来往往的繁荣景象，然后走进了一个大旅馆的卫生间，掏枪饮弹自尽。股市里常有一句说法：专职做空者往往不长胜，巴菲特的那句“没有一个人可以靠做空自己的祖国成功”更是加深了大家的这个印象。不过，为什么?一方面是经济如果长期向上、股价或者基本面理应长期向上，以及做空的最大潜在收益空间是全部本金、做多的最大潜在收益空间是无限这些常规理由外，其实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逻辑：为什么会有股市泡沫，或者说大级别的股市泡沫，难道上涨就只有流动性的灌溉么?不对的，真正的大级别泡沫或者说顶部，除了情绪和流动性，必然还有基本面的支撑，不过一定会基于这个基本面，做过度演绎到极致乐观。比如2000年的美股科技牛市，肯定是非常严重的股市泡沫了，但是事后看，对于互联网、门户网站、各种应用的前瞻性错了么?没错，方向是对的，互联网在2000年以后持续性加速改变了我们所有人的命运，甚至重塑了很多商业模式。包括2007年A股的大牛市，炒五朵金花、炒入世后国内经济腾飞，错了么?没错，当时天涯上甚至有一个很火的帖子，讨论我们的经济体量(1.4万亿)超越日本(4.6万亿)简直痴人做梦(“中国和日本的真实差距”)。就连下面的反驳回帖，也只敢小心翼翼的说《2030年中国GDP究竟“能不能超越日本”》，而在2010年，我们的GDP就正式超越了日本，成为全世界第二大经济体。这其实是2007年大牛市的主要基本面，我们的经济确实在高速腾飞，但是股市永远会超额计提我们的乐观和悲观。当然，即使经济再增长，炒到6124点那肯定过分了。很多时候，方向其实是对的，但是正因为方向是对的，所以牛市的时候会极大地放大这种正确的方向，然后高度泡沫化。每一轮大牛市背后必然有一个非常扎实的基本面逻辑，这是筑起整个泡沫期的基石。所以有一个逻辑很重要：真正给客户给自己赚大钱的，绝对不是当时做空2000年美股科技泡沫、2007年A股泡沫的投资者。因为即使这一次做对了，但是大逻辑其实不一定对。真正赚大钱的，一定是既看到这个方向正确性、又看到泡沫严重性的人。比如在2000年科技股泡沫破灭后，去买了0.8美元的网易的那些股神，包括段永平。“我既看到了泡沫，但也看到了泡沫背后代表的正确方向。”那么就去买泡沫破灭后方向正确的好公司。为什么做空者很少长胜，因为他们看到了泡沫的严重，但是忘了泡沫后的正确逻辑，这才是做空者难以长远的重要原因之一。利弗莫尔也没有想到：在他成功做空美股狂赚1亿美元(1929年)，美国迎来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大萧条以后，这个国家并没有垮掉，而是迎来了人类历史上最强的百年大牛市。——他的路径依赖，甚至导致了他的第三次破产。把啤酒上面的泡沫吹开，其实下面的酒没酸，把这一点想明白，就不会随便把一杯好酒倒掉了。看到泡沫而悲观，和看到酒酸了而悲观，根本是两回事，但是很多人却在混为一谈。(编辑：张金亮)